雲歇都囔著小嘴,小聲述說自己的不滿。 每回午後,師傅總是要發呆,在這兒呆坐一下午,晚霞消失了才回神。 師傅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雲歇知道師傅年紀大,心裡定是有很多煩惱。 天底下有什麼比背課文更令人惱怒的? 眨巴著大眼睛,雲歇站在慕容澤麵前,小肉手撲騰撲騰的揮舞著,就想讓師傅搭理自己。 日日如此,一切功課都得靠他自己理解。 今日的意思隱晦難懂,雲歇想聽一聽師傅的見解。 上回打擾師傅發呆的侍衛,被師傅丟出東宮,雲歇一直記著。 “師傅……”怯懦的喊著,雲歇知道接下來師傅定是生氣的,雙手交叉護在胸前,等待師傅的數落。 “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等來師傅的怒意,如此平常的語調,雲歇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之人,的確是他懼怕又敬重的師傅。 小屁孩笨拙的模樣,總會讓人覺著心裡舒緩許多。 一手抱起雲歇,把他放到自己大腿上坐好,仰頭看著天邊的晚霞。 曾幾何時,慕容澤希望能有一個人,和自己攜手一生,陪她一起看日出,看日落……接二連三的離去,內心的害怕,束縛了慕容澤前進的腳步。 星盤告訴他的答桉,慕容澤知道,他終於等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個她。 一個可以終結他生命的真命天女。 厭倦了長生,一年四季,其他人都有輪回,可他沒有。 看著身邊的人到來,離去,冷峻的俊臉絲毫禁不起波瀾。 “餓了?想不想到外麵去玩?” “想,還是算了吧,師傅我還有很多功課沒做。”眼眸裡多的是失落。 孩子的年紀,肩上卻有千斤重擔,雲歇知道自己的前途需要自己去爭取,學習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父皇每次見自己,總會抽背功課,雲歇不敢不好好學習。 爭取在父皇麵前留下好印象,雲歇不想父皇厭棄自己,再把自己趕回原來的宮殿。 夜裡老鼠和蜘蛛總會在他身上路過,他一旦發出聲音,惹怒了他們,身上的衣裳準沒有什麼好事。 內務府不重視,沒有照顧的嬤嬤,吃不飽飯,衣不蔽體……雲歇不想回到從前。 “師傅帶你去玩,保證不會有人那你說事兒。” 自己曾經也是小孩子,慕容澤怎麼可能猜不出雲歇的小心思。 太早成熟,到底是好是壞? 宣王府。 掃除堆積的雪到一旁,中間搭起一個烤架。 久違的燒烤局,雲宥餘把孩子送到宮裡去給嘉妃玩幾天,戚琉羽提早收拾好包袱來宣王府。 “好香啊!” 最愛的烤茄子,戚琉羽咽了咽口水,雙眸除了茄子,再無其他。 在沉清菱的培訓下,宣王府不少人必會的技能,燒烤。 行雲流水的動作,標準化的撒左料姿勢,一看就知道是沉清菱親自教導過,技術過關。 雲痕:“玉米熟了,快,把盤子給我。” 雲殤順手把自己的盤子遞過去,誰能拒絕香噴噴的烤玉米呢? 玳冒擔心吃多了上火,特地給眾人準備好下火的涼茶。 從沉清菱手裡接過夾子,雲痕熟練地給魚翻個麵,讓它繼續烤。 “當真要去邊關?京城的生意你不打算管了?”滿嘴都是玉米粒,雲殤對著凝視自己的雲痕咧嘴一笑,實在滑稽。 邊關是去定了,沉清菱已經安排好一切,三間店鋪自然有人管著。 雲殤擔心她的安危,提出跟隨她一起到邊關走一趟,正好看看翼國的大好風光,被雲宥餘損了一嘴。 “你去隻會幫倒忙,不如待在京城,幫清菱看著鋪子。”知道雲殤打的什麼注意,雲宥餘可不會讓他如意。 近日朝堂上,不知何時又開始操心他們幾人的婚姻,連未滿八歲的太子一並算上。 太子妃的人選,已經繞了護城河兩圈。 借口離開,雲殤不就是想擺脫這些老臣的嘮叨,尋找一個清淨的地方? 要去,隻能一個人去。雲痕已經說好了,父皇也批準了,雲宥餘可不會讓雲殤跟著一起去。 跟著去邊關,是否搗亂不知道,雲宥餘隻知道雲殤在避開相親。 柳昭儀為他尋了一門好親事,好巧不巧,那姑娘和戚琉羽是表親。算不上多親密的關係,論輩分自己孩子還得喊人家一聲姨娘,雲宥餘自然不會讓雲殤溜之大吉。 任他多到天涯海角,總是要把人逮回來見一見,成與不成都得見麵之後再說,不能讓人家姑娘沒了麵子。 威逼利誘,雲宥餘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就差把雲殤綁起來,限製他自由,如此這般才能老實。 柳昭儀拿雲殤沒招,入宮找上嘉妃,希望嘉妃能幫著勸說幾句。嘉妃何時能做雲殤的主啊,這活兒丟給了自己兒子。 雲宥餘不情不願接了這活兒,人還在氣頭上,雲殤還想著跟著去邊關,想都彆想。 “哎呀,我的好哥哥,我真不喜歡那個上官小姐。愛慕我的人可多去了,不止她一個,你們又何必拿這來說事兒呢?若是每個喜歡我的人,我都得給她們一個答複,恐怕我的齊王府住下啊。” 誇耀的表情讓人看了想揍人,雲宥餘瞧著雲痕手裡的雞腿,順道把雲殤的份拿走。 “哼,吃空氣去。反正不會放你走,你要是趕不走,回來看父皇不打斷你的腿,我的名字倒過來寫。人家上官大人求了那麼久,一身為國為民,他老人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可彆傷了人家老臣的心。” 雲宥餘苦口婆心勸說著,雲殤絲毫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