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鬢上帶了幾絲白發，看樣子是趙老夫人的貼身侍女。 她帶著防護的麵紗，對趙玉成福了福身，道。 “老夫人這兩日還是那樣，今日一直沒醒，我煮了之前大夫開的藥，勉強給她喂下去，沒過多久又被她吐出來了。”女人沉聲道。 說完，她把目光轉到隨趙玉成一同來的楚燕身上，目光有些遲疑。 趙玉成知道她的疑惑，如實說：“這位是早前在辛陽鎮上將我治好的楚姑娘，楚姑娘醫術高明，祖母病後，我去把她請了過來。” “這位是侍候我祖母多年的薛姑姑。”趙玉成介紹道。 “原來是楚姑娘。”薛蘭英向她施了個禮，有些意想不到，雖然早就知道治好少爺的是個年輕女子，可沒想過會這麼年輕，一時間，眼神驚訝。 她真的能治好老夫人嗎？ 楚燕回了禮，趙玉成對這個薛姑姑的態度不錯，由此可見她在府裡的地位也高，楚燕自然不敢平白受了她這個禮。 薛蘭英頷首，將門開大了些，領著楚燕進來。 趙玉成跟在後麵，薛蘭英就要將門關上時，他提前一步進來，“我總得去看看祖母才安心。” 薛蘭英攔不了他，隻能阻止他去看老夫人，把他留在院子角落的空房間，叮囑他沒事不要出來。 楚燕則是跟著薛蘭英進了主屋，院子除了她們沒有彆人。 這麼大的院子裡居然隻有薛蘭英一個侍女，其他人呢，該不會？ 本著有問題就問的態度，楚燕問道：“薛姑姑，老夫人的院子平日都是你一個人伺候的嗎？” 薛蘭英歎了口氣，“當然不是，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十幾個，但天花來勢洶洶，老夫人清醒時怕她們被自己傳染，就讓她們去了宅子裡彆的院子分開住，我不想走，就留下來照顧她。” “那些婢女有人不舒服嗎？”楚燕問的隱晦，她覺得不對勁，按理來說天花的傳染性極強，大戶人家的婢女都是日夜侍候的，這種情況下應該會有中招的人。 她麵前的人最有可能，其次是彆的婢女。 薛蘭英猶豫了一下，說：“有，老夫人病後一日，蘭香也病了，後麵得知是天花，我趕忙把人送到宅子最裡邊的屋子住，派人給她送飯。” “但老夫人都沒法治，哪有人顧得上她呀。” 楚燕點頭，情況她已大致明了，她觀察過了，薛蘭英臉色正常，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沒有皮疹的痕跡，單獨伺候趙老夫人這麼多日，沒有染上能說明她身體好的很。 她們進了趙老夫人的屋子，裡麵放著各種珍貴的擺件，紫竹屏風內不時傳來兩三聲咳嗽。 楚燕走進去，紅木大床上躺著一個年紀大約在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發絲全白，一張富態的臉上是慘白之色，眼窩深陷，雙唇烏青，除了咳嗽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副病重之相。 薛蘭英動作放慢，小聲道：“這就是我家老夫人，還請楚姑娘看看。”她的聲音很輕，生 很輕，生怕吵到床上的人。 楚燕點頭，坐在床邊上替她號脈，片刻後鬆開手指，“院子裡應該有煮藥的小廚房吧？帶我過去。” 她腦海裡不斷閃過舊藥方與能替代部分藥材的新藥方，現在隻能一試。 “老夫人...能治好嗎？”薛蘭英眼裡閃過一絲掙紮，還是問了出來。 老夫人這個情況許多大夫來了都說沒法子，留了一副無效的藥，說儘早替她安排後事，最早她們還隻是罵庸醫，可老夫人後麵的狀態由不得她們不信。 完完全全垂死之相，院子裡蘭香染上，彆的婢女在老夫人開金口放她們走後直接跑了出去，她命人把她們關在院子裡，還是無濟於事，早幾個時辰，宅子裡看管她們的人說，還有兩個婢女出現同樣的症狀。 “我儘力。”這幾日得呆在這個院子裡，不停試藥與觀察趙老夫人的情況。 老人年紀大了，天花又是個嚴重的疫病，隻能儘量在這幾天配製出新的藥方，才有一線生機。 她們來到院子後麵的小廚房，廚房不僅大，該有的東西全都有，還有不少種類的藥材，應該是老夫人剛病時準備的。 “這裡的東西隻管用，缺什麼不必擔心，彆的我去準備。”薛蘭英道。 楚燕點頭，讓薛蘭英先去照顧老夫人，她先熬一副藥。 她找到藥爐，從空間裡取出藥材與靈泉水，先是照著舊藥方煮一副藥，再根據她改後的再煮一副。 等煮好後，把根據新藥方煮好的藥放在藥爐裡熱，把根據舊藥方煮好的藥給趙老夫人送去。 薛蘭英見她把藥端來，急促的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藥，“我來喂老夫人喝下。” 楚燕點頭，遞了過去。 薛蘭英一口一口把藥給趙老夫人喂下去，藥吐出來就擦掉繼續喂，沒過多久，藥碗就見空了。 楚燕讓她先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則觀察趙老夫人的反應。 按理說，即使藥效削弱，也總該有一些反應或者好轉，可過去半個多時辰了，趙老夫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唯有的反應就是不斷咳嗽。 楚燕皺眉，這削弱的也太過頭了吧，她又重新回了廚房，把新的藥方端給趙老夫人喝下後，一整個下午都在埋頭研究新的藥方。 就連薛蘭英走近，也沒有注意。 薛蘭英見她塗塗寫寫，不敢打擾她，站在三步之外等著，在楚燕一下站起，還伸了個懶腰後，問道。 “楚姑娘，有辦法了嗎？”薛蘭英上前問道，在她看來，楚燕是眼前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了，即使她內心覺得治好老夫人是個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楚燕道：“有，我再去廚房熬一碗藥。”她補充道：“我一個人就行。” 她這一下午不是白坐的，想了半天，腦袋總算蹦了些東西出來，不過效果怎麼樣，還得試。 薛蘭英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與我說，我先去給姑娘安排今晚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