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裴君澤指尖微抬,攔下顧錦嫿的話。“啟程進宮。”裴君澤向外道。馬車緩緩起動,顧錦嫿擔憂地看著裴君澤,唇瓣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你都猜到了。”裴君澤抬眸。顧錦嫿頷首,“是,丹生子告訴我那雪蓮丹的功效,我便猜到了一些,加之皇上今日意外答應我的事情,我便懷疑皇上是有心要殺了我舅舅,來扶持奎巫做他的傀儡。”顧錦嫿眉心緊皺,如鯁在喉。“但是奎巫不比舅舅,他野心勃勃,我始終不明白,皇上為何不願意留下舅舅這位忠君之侍,反而要留下這麼一頭喂不熟的惡狼。終有一日他會為自己草率的決定後悔萬分!”“奎巫魯莽,不知禮賢下士,更不知如何拉攏人心,空有一身殺人的本事,與皇上而言,隻需美酒美人金銀珠寶便可輕易操控的人,更得他的心。”“且皇上更不擔心他會擁兵自重,另起門戶,屆時若是奎巫有了叛心,便可再提拔另一人瓦解他的勢力,相較於你舅舅的幾十萬兵將,選奎巫更叫人放心些。”顧錦嫿冷笑,抬手抹乾了臉上的淚痕,“所以,皇上就要這麼對待一心為他的忠臣,倘若今日我不出手,皇上是不是該叫你去給舅舅送鷙酒了?”“是。”裴君澤垂眸,“我已備好雪蓮丹,亦從死牢中找到一個頂替你舅舅的死囚,安排好路線,直下蜀關,待那時,你舅舅便可放心與妻兒團結。”“可此後人人都知我舅舅是通敵叛國之人,國公府會被人辱罵一輩子,乃至生生世世都臭名昭著!”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顧錦嫿捂住心口,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我知你是要救我舅舅,但此舉比讓我舅舅被冤枉致死還要狠毒,他不該遭此罵名。”“那你可曾知曉,就在千裡之外的陽穀關外,你舅舅手中一支雄師,正準備揮師北上,其中不乏有許多你爹娘的部下,若是聽聞你被奎巫淩辱一事,隻怕是火上澆油,眼下你舅舅並無謀反之實,若大軍壓境,那才是真的退無可退了。”裴君澤沉聲道。“舅舅治軍嚴明,哪怕被誤解被關押,也並無要背叛皇上的心思,大軍怎可能會突然起兵造反,此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霍亂軍心,故意給舅舅安一個背叛皇上的罪行。”顧錦嫿心口一窒,她深知頭頂是武帝的威壓,妄想以卵擊石,從中尋求一線生機,可到頭來,卻還是被人玩弄與股掌之中。“數日前,太子曾秘密命人出城送信。”裴君澤提醒。“是太子?”顧錦嫿凝眉。“嗯。”裴君澤點頭,“太子想要除掉你舅舅的心思並不比你少,況且他身後還有一個謀士宋承望。”宋承望!回想上一世,國公府便是被宋承望一家誣陷,清白世家被滿門抄斬,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