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靈隱宗山門瞬間陷入死寂,連風聲都仿佛凝固。
三十餘位化神修士腳踏虛空,周身靈力如淵似海,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肅殺的青灰色。
"哢嚓——
一位賓客手中的玉盞突然碎裂,瓊漿順著指縫滴落在地,在青石板上腐蝕出一個個細小的孔洞。
他們原本堅定地站在白螢的身後,想要看白螢虐殺這些化神期修士的好戲,卻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怪不得這些化神期的大佬敢出現在這裡!
三十幾位化神期,怕是滅掉任何一個宗門都綽綽有餘!
現場原本來祝賀靈隱宗的修士們,紛紛開始往後退。根本不敢再摻入其中。
原本鋪著紅毯的通道很快空出大片,眾人縮在牆角擠作一團,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有位元嬰期長老的道袍被身後人扯得歪歪扭扭,卻連回頭嗬斥的勇氣都沒有,隻是死死盯著空中的黑袍老者——對方隨意揮袖間帶起的罡風,已經將殿前的千年古柏攔腰斬斷。
"晦氣!"不知誰突然爆了句粗口,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說話的是個錦衣公子,此刻正將精心準備的賀禮狠狠踹進桌底,玉瓶碎裂的聲響在死寂的殿內格外刺耳,"早知道這白螢是個紙老虎,我何苦巴巴帶著三百年的寒髓來討好?現在倒好,得罪了這些煞星,後半輩子都彆想在修真界立足!
周圍人雖未附和,眼神卻紛紛變得怨毒。有人偷偷摸出傳訊玉簡,打算趁亂向宗門求救;有人則死死攥著儲物袋,盤算著等會該往哪個方向逃竄。
齊浩元喉結滾動,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他機械地轉頭看向白螢,卻發現白螢的唇角竟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白螢!"黑袍老者袖袍鼓蕩,一柄纏繞著血色雷霆的長槍緩緩浮現,”今日便要你血債血償!
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數百名跟隨那三十幾位化神期修士而來的各派弟子不知何時已經封鎖了所有出路,他們手中高舉的"誅"字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諸位且慢!"一位錦袍修士突然越眾而出,正是先前對白螢極儘諂媚的玉虛門長老。此刻他臉上堆滿虛偽的歉意:“我玉虛門與靈隱宗素無瓜葛,今日之事
話未說完,他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竟是直接斬斷了腰間象征同盟的玉玨!清脆的碎裂聲像某種信號,轉眼間又有七八個門派紛紛割袍斷義。
"你們!"齊浩元目眥欲裂,手中長劍嗡鳴出鞘。
白螢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腕。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變臉的賓客,最後定格在虛空中的化神修士身上:"就憑這些你們?
"放肆!"化神女修厲喝,九道冰棱憑空凝結,"殺陣已破,你區區元嬰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白螢笑了。
那笑容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就像猛獸看著跌入陷阱的獵物。
"誰告訴你們......"她纖白的手指撫過腰間劍鞘,每說一個字,周身氣勢就攀升一分,"我的殺陣已經失效了?你們既然敢來,就全部都留下吧!
"轟——
整座靈隱宗突然劇烈震顫,地麵皸裂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痕。從裂縫中迸發出的血色光芒在空中交織,轉眼間就形成了一座覆蓋方圓十裡的巨型殺陣。陣紋流轉間,隱約可見萬千劍影在其中沉浮。
"殺陣還在?"黑袍老者聲音發顫,手中雷槍"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這位化神後期的強者此刻竟像個凡人般瑟瑟發抖:“這不可能!這陣法明明已經
"已經失效了?”白螢輕笑一聲,指尖輕撫過陣眼處浮現的血色符文。那符文竟像活物般纏繞上她的手指,親昵地蹭了蹭。"誰告訴你們,我的殺陣會失效?
“轟——”
天穹仿佛被巨獸撕裂,水桶粗的血色雷霆轟然墜地。
靈隱宗前殿的漢白玉階瞬間化作齏粉,飛濺的碎石如暴雨般穿透人群。
“跑!快跑!”人群如炸窩的螞蟻四散奔逃,有人慌亂中扯斷了束發玉冠,披頭散發地朝著山門方向衝撞;幾個金丹期修士祭出飛行法器,卻在半空被雷霆餘波震得口吐鮮血。
就連那三十幾位化神期強者也麵色驟變,為首黑袍老者的骨幡劇烈震顫,險些脫手飛出。心中已然有了離開這裡的想法。
白笛死死攥著古樹樹乾,指甲在樹皮上刮出五道血痕。
她當時親耳聽見煉虛期修士說過,白螢的陣法隻能維持三天啊!那個時候白螢自己也默認了啊!
可是為什麼現在這座陣法居然再次啟動了!
這根本就不可能!
此刻空中翻湧的血雲,明明與當初殺陣啟動時的天象如出一轍,卻讓白笛後頸泛起陣陣寒意——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突然,她瞳孔驟縮。
她想起來,三日前白螢開啟殺陣時,曾布下天羅地網,將方圓百裡內的修士儘數困在陣中,哪怕是一隻飛鳥也無法逃脫。
可此刻,白螢竟任由驚慌失措的修士們逃離,那些本該封鎖空間的禁製,如今卻如同虛設。
就好像白螢特地等著這些修士們知難而退,想要讓他們離開這裡一樣!
原來如此!
“等等!”白笛連忙向化神期修士們傳訊,“千萬不要走!她在強撐!這陣法是假的!她在詐你們。那座殺陣已失效,千萬不要相信她!”
正欲騰空而起的化神修士們身形猛然頓住。
黑袍老者眼中閃過狐疑,骨幡上的饕餮紋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了兩道逃竄的劍光:“小輩之言,可敢擔保?”
白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以道心起誓!若有虛言,道基儘毀!”她的聲音帶著病態的亢奮,目光死死盯著白螢。